你見過很多虛假。

在這個行業(yè)，你見過很多虛假。

虛假數(shù)據(jù)、虛假樣本、虛假形式、虛假報告。

你知道，百年前，一半的廣告費被浪費，但我們不知道哪一半是被浪費的。

你知道，二十年前，網(wǎng)絡(luò)廣告說“點一下賺2元”不是騙人的，只是賺錢的不是你。

你知道，十年前，CPD、CPM、CPC購買都可能被變著法子做出數(shù)據(jù)，CTR 10%不是夢。

現(xiàn)在，變了很多，變得看似如此嚴(yán)謹(jǐn)了。

你有了幾家實力強大的第三方監(jiān)測公司，你有了程序化完成所謂的精準(zhǔn)定向和自動化投放策略，你有了從溝通策略到媒介策略的Integrated Agency。

仿佛現(xiàn)在，你看清了一切，你知道你一半的廣州廣告費可能被浪費在哪里，你在盡力躲避浪費。

你見過太多虛假的虛假，那些純粹又可愛的虛假，如同百年前到十年前的小可愛們。

然而，你是否知道真實的虛假？

1. 真實的人形成了虛假的用戶

2017-2018年，大概是《王者榮耀》最火的時候。如果想快速提升自己的戰(zhàn)斗力，你不得不去‘薅羊毛’，甚至花點小錢。

直到有一天，你發(fā)現(xiàn)買騰訊視頻會員很優(yōu)惠，既可以享受折扣會員，又能得到一個王者榮耀的英雄皮膚。

哼~ 那是很賺了！

于是，你……

你……充錢了。

你，可能是一個糙漢子。

你只玩游戲。

你性別不詳。

你可能還用著變聲器。

你在王者峽谷中穿梭一整天，一整周，一整月，都不會去看一集電視劇。

你是騰訊視頻的會員，但你也不是。

你是王者峽谷的召喚師，可是你每天去騰訊視頻只為了薅羊毛，為了一點碎片，合成你的銘文。

你成了一個真實人類和一個虛假用戶。

你活在地球上，也活在王者峽谷。

你也被計入了騰訊視頻的MAU / DAU，盡管你從不看視頻。

你唯一能看到的騰訊視頻廣告，可能是你打開APP的5~8秒。這5~8秒中，APP的光輝，與你人性的光輝匯聚在了一起。

*——直到開機也程序化了。So Evil.

可是接下去的事情，你可能并不關(guān)心。

如果你用的Android，你可以單手操作著花木蘭，打出完美的反殺，另一只手摳著腳，露出了糙漢子的笑容。可是你的手機可能偷偷在做些別的事情，比如你的騰訊視頻并沒有關(guān)閉。

如果你用的iOS，你的手機可能會比較專一，但你還是羊毛世界APPs MAU / DAU的一員。

游戲千萬個，用戶第一個，用戶薅羊毛，品牌兩行淚。

除了游戲以外，還有很多羊毛可以引流，MAU / DAU真的有用么？那些真實的人所產(chǎn)生的虛假數(shù)據(jù)，我們真的剔除得了嗎？

在上海某校影視相關(guān)學(xué)院（恕不透露），有一個不記名的調(diào)查，調(diào)查了全院學(xué)生各類APP的使用情況。

（筆者僅順著上文來舉例。*此文并非針對騰訊視頻，薅羊毛或個別學(xué)院的調(diào)查結(jié)果并不能以偏概全，只是作拋磚引玉之用。）

針對視頻類媒體，此調(diào)查中有三個APP，分別是Bilibili、愛奇藝、騰訊視頻。此處排序有先后，完全遵照原調(diào)查表。

根據(jù)我所知的結(jié)果來看，幾乎所有該學(xué)院學(xué)生都是Bilibili的用戶，其次愛奇藝也有半數(shù)左右的勾選率，騰訊視頻則‘相對’少一些。

這和艾瑞給到的有很大的區(qū)別——不單全國，也看上海。

說到此處，不能話下。

雖然不能充分證明什么，但也作為一些啟示放在這里。

2. 真實的用戶，卻來自虛假的人

游戲是一個啟蒙教材。

很多人，包括筆者在內(nèi)，少年時代喜歡玩，玩游戲可能只是一種，我們從中找到了新世界的大門。有些人后來成為大神，可以獨立完成很多事情。有些事情，在我們眼中也許困難重重，但在大神眼里，都是小事兒。

針對現(xiàn)在的監(jiān)測系統(tǒng)，如果有一個大神這樣干的話……

他購買了一千臺紅米，分布在北上廣，租三間小房間，買一千個SIM卡，開通一千個4G，可能還需要買一千個個人信息。

他的一千臺紅米從不關(guān)機，通過他自制的程序連接在一起，不停地干著同一類事兒。

啊，Android之神保佑他。

刷廣告吧，孩子們。

一千臺紅米瘋狂地刷著廣告，他可能可以做到同一臺紅米刷7種不同的平臺、不同形式的廣告，從而避免被第三方監(jiān)測發(fā)現(xiàn)。

紅米的CPU瘋狂運轉(zhuǎn)著。

CPU？

噢，因為我們根本看不到畫面啊！

屏幕上什么都沒有。

誒？

不不不，這些紅米連屏幕都沒有啊！

一張張裸奔的主板上插著4G模塊，如同十萬年前的奴隸一樣，埋頭干活。

大神很懂經(jīng)——什么cookie清算、什么IP重分配、什么反監(jiān)測截屏，全都程序化。

你算不清楚大神究竟一天刷多少廣告。

但是大神很賺錢。

每刷1000次廣告，大概產(chǎn)生20元虛假價值。紅米們老老實實地‘看完’廣告，因為大神的實力加成，他們同時看著7個廣告，真酷！

呃，7個廣告太難計算了吧，我們改成同時刷5個廣告好了。

15秒看一個廣告吧，一分鐘有4個15秒。

那么一臺紅米每看1000次廣告，花費時間大約是50分鐘一輪看完。

一天24小時，可以看28.8輪，也就是20 x 28.8 = 576元虛假價值。

576元虛假價值，WOW，真厲害，要知道全新紅米一部才699元！大神還把屏幕拆了，大概也就576元對不對？

不對？

不管了，筆者很喜歡576這個數(shù)字，24的平方，完美！

如果這576元虛假價值全部都收入口袋，那么！大神一天就把紅米賺回來了啊！

接下去就是賺房租了。

一千臺紅米需要多大面積呢？嗯……我猜可能需要三間50平方的小房間坐落在北京郊區(qū)、上海郊區(qū)、廣州郊區(qū)……反正大神用的是4G刷廣告嘛……移動大流量套餐 + 聯(lián)通冰淇淋套餐加成的情況下，哇塞塞！房租可能也只需要最多最多10000元一個月，還不夠一千臺紅米機一天的虛假價值（576 x 1000 = 576,000元）呢！

雖然紅米都是虛假的人，但是卻生成了真實的用戶。這些用戶默默看著廣告，成為了完全的廣告受眾。

下次見大神，我可能是去青浦探監(jiān)了。

探監(jiān)的時候，我一定會問他：你的客戶都是誰呀？

大神可能會說：還不就是媒體平臺嘛，有時候還會有一些片方（內(nèi)容供應(yīng)商）什么的。

我：片方為什么要刷流量呀？

大神：因為他們和平臺簽流量協(xié)議，做廣告費分成呀！

我：聽說只有電影收版權(quán)費是這樣的吧？其他內(nèi)容怎么分廣告費呀？

大神：胡說八道啦，電視劇動不動破百億，一共40集，難道全國人民有2.5億人都看了嗎？還不是薅資本主義的羊毛嘛！

我：這都行啊？那我們還買廣告干嘛啦？

大神：你們傻呀！

我：監(jiān)測查得出嗎？

大神：查得出，也查不出。

我：大神，你是不是剛被爆菊，神志不清啊。

大神：查得出有查得出的好處，查不出有查不出的好處。

我：那你出獄后，有什么打算嗎？

大神：我會買10,000臺紅米機，每臺紅米都刷得收斂一些。

3. 真實的人成了真實的用戶，可他卻用來造假

筆者不敢寫，讀者看著標(biāo)題，只要一個眼神，我們心領(lǐng)神會。不愧是同道之人！

（其實我們可能想到的不是同一件事兒。可能想到的不是同一堆事兒。）

可是。

其實你心里很明白。

你太明白了。你是行業(yè)的資深大佬。你當(dāng)然明白。

但是。

每當(dāng)出現(xiàn)新的牛，你還是會去吹。

每當(dāng)出現(xiàn)新的騙局，你還是不會捅破。

因為我們就是在光明與黑暗、真實與虛假中探索著、包容著，直到光明戰(zhàn)勝了黑暗，真實戰(zhàn)勝了虛假。

直到一切變好。

在那之前，我們不會捅破，我們讓這個行業(yè)成長。

哪怕心知肚明——

有一些光明、有一些真實被悄悄埋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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